那一声响，听着都疼。

    越星文迅速上前，一手帮同学捡起地上散落的书，另一只手扶住对方的手臂把人拉起来，轻声问道：“同学，你没事吧？”

    男生借着他手臂的力量挣扎着爬起来，飞快地擦了擦脸上的雪，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眸。

    两人目光相对，男生的眼里迅速浮起笑意：“学长，好巧啊！”

    越星文也认出了他：“小年？”

    章小年，华安大学建筑学院土木工程系大一学生，高中跟越星文同一所学校，两人是在大学同乡会认识的。由于章小年是自己高中学弟，越星文对他十分关照。只是，这小师弟有些迷迷糊糊，还是个路痴，刚开学的时候经常分不清教学楼A区到F区该怎么走，闹出过不少笑话。

    越星文总觉得小师弟脑袋缺根筋。看他摔得全身是雪，越星文关心地问：“没摔疼吧？”

    章小年拍了拍身上的雪，笑起来时露出两颗小虎牙：“没事，我穿得很厚！”

    越星文将捡起来的书递给对方：“你的资料。”

    章小年接过来谢了一声，问：“学长这么早去自习室吗？”

    越星文道：“去图书馆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去图书馆，一起吧！”

    两人并肩往前走去。

    越星文随口关心道：“期末考试复习得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章小年苦着脸说：“这几天正拼命背书，上半学期没好好听课，总感觉会挂科。”

    越星文回头看向师弟：“挂科后只有一次补考机会，补考不过就要重修。重修很麻烦，你得跟下一届的学生一起上课。还是尽量好好复习，60分低空飞过都行。有挂科记录，以后就不能再保研了。”

    章小年认真点头：“嗯。我知道，我最近天天泡在图书馆整理笔记，希望这次考试别太难……”

    两人边走边聊，来到图书馆时正好8点。

    图书馆准时开门，早就赶来的学生们鱼贯而入。

    越星文在门口跟他道别：“我去一楼的电子阅览室查些资料。”

    章小年笑着挥手：“那我去四楼自习了，学长再见！”

    两人在图书馆入口处分开。

    越星文在一楼电子阅览室找到空位坐下，将手机放在一边，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查阅文献。

    午饭和晚饭时间，学生们习惯将课本放在图书馆占座，越星文也将书包放在座位上，吃完饭又赶回来继续查资料——他得尽快完成论文，才能专心复习剩下的几门课程。

    天渐渐黑了，越星文花了一整天时间，总算将论文整理完毕。他合上笔记本电脑，惬意地伸了伸懒腰，想着明天再通读一遍，修一修错别字，没问题再发到教授的邮箱。

    折腾了大半个月的论文总算是写完了，越星文如释重负。

    快到十点，他才收拾东西起身回宿舍。

    推开宿舍门后，暖气扑面而来，越星文搓了搓快要冻僵的手，刚要换鞋，就见宿舍长顾铭走过来道：“星文，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啊？刚还想问你要不要去吃宵夜。”

    “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图书馆，可能是手机静音了，没听见电话。”越星文从口袋里掏手机，手伸进口袋居然摸了个空。他急忙拉开书包的拉链翻找，翻了半晌，脸色渐渐苍白。

    顾铭疑惑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越星文微微皱眉：“我把手机落在了图书馆。”

    顾铭问：“是上周刚买的新手机吗？”

    越星文点了点头，无奈地揉着太阳穴：“唉，查资料查得脑子都糊涂了，希望手机没丢。”

    顾铭急忙催促：“那你赶紧回去找吧！图书馆十点半才关门，半个小时应该来得及。”

    越星文将羽绒服重新穿上：“嗯，我速去速回。”他平时没这么马虎，可能是今天查了一整天资料，头昏脑涨，晚上收拾东西的时候居然忘记了放在座位上的手机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越星文出门后，其他两个舍友先后回到宿舍，坐在桌前开着电脑闲聊。

    有个舍友刷到学校论坛，兴奋地指着电脑说：“我靠，你们快看！校内论坛十大热门贴，有个大一的师妹昨天半夜路过图书馆，发现大门敞开着，里面好多黑影在晃，就跟鬼片一样恐怖！”

    顾铭端着茶杯走过去瞄了一眼帖子，道：“这明显是期末复习太累产生的幻觉。图书馆哪有大半夜开着门的？还好多影子在晃，她怎么不说里面走出来一个红衣女鬼？”

    舍友点头附和：“也对，肯定是她眼花。无图无真相。”一刷新，发现“本贴已被删除”，舍友一脸愤愤不平：“果然是胡说八道的钓鱼贴，这么快就被版主给删了！”

    此时，越星文正顶着寒风往前走。

    雪下得更大了，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，只能看清眼前十几米的距离，冬季凌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刀割一般扑向他的脸，从图书馆回来的学生一批一批自东向西，就他一个自西向东，周围的人都朝他投来疑惑的眼神